遶境的起點,從臺東天后宮開始
春節將盡之際,全臺各地無不張燈結綵迎接元宵節的到來,臺東人也蓄勢待發,為一年一度的元宵遶境做準備。每年農曆正月15、16兩日,臺東市區的宮廟紛紛出陣,諸神相偕遊境,所到之處盡皆化作白晝之夜。
元宵遶境的前身,一說是1933年臺東天后宮遷建落成舉辦的神明遊境。然而日治晚期推行皇民化政策,對民間信仰多所干預,不僅遶境活動無以為繼,甚至一度面臨移除神像的壓力。
遶境真正成為固定舉辦的慶典,是在光復之後。1951年復辦迄今,演變為每年元宵全城宮廟齊出的盛況。作為主辦單位的臺東天后宮,1954年被國軍徵用為教養院,六〇年代元宵遶境便與海山寺輪流主辦,直到海山寺受吳泰安事件牽連,1981年回歸天后宮主導。
農業社會在收成後迎來豐衣足食的春節,元宵既是年節尾聲,也是進入下個農忙期的開始。「這個時期我們主辦單位會邀請全臺東各宮廟的主神,不管是王爺、關公還是土地公,大家都齊聚出來遶境,重點就是要保境安民。」過去信眾徒步扛轎、隨香,或由牛車負載鑾轎款款而行,家將、乩童則沿街為家戶灑淨除煞,天后宮發言人林崑成回憶兒時,每逢元宵便隨父母進城,站在街邊看熱鬧,或到親友家呷辦桌,舊時代濃濃的節慶氛圍,至今不曾褪色。
走進遶境隊伍,欣賞移動的宮廟百景
由於臺東幅員廣闊,早期遶境為三日行程,範圍擴及市區外圍的知本、卑南地區等地。現今活動皆為兩日,從天后宮出發,第一天南北向、第二天東西向繞行,沿途參拜宮廟與道壇,最終回到天后宮,循序入廟致敬,長長的隊伍往往要到深夜才全數完成儀式。
遶境隊伍每年約七十隊,也有多達百隊的紀錄。各宮廟自籌經費、召集人馬,政府機關也有程度不一的參與,駐軍曾派舞龍舞獅隊上陣,縣府則年年設計花車出行。街道化為流動舞臺,遶境隊伍爭奇鬥豔,忠合宮的什家將氣宇非凡、南清宮的宋江陣刀光劍影,遶境早已超越民間信仰,成為別具傳統意義與藝術能量的地方文化。
臺東元宵遶境並非漢人專屬的活動,原住民族也以自己的脈絡參與其中。百年前大量漢人來此開墾,與當地原住民族混居,也將道教信仰帶進臺東,慈惠堂、馬蘭道堂等十多所宮廟,皆為部落信仰中心。其中,1976年創建的金龍宮,是臺東第一座由原住民創建的宮廟,信眾多為阿美族人。在以擴音設備放送流行歌曲,逐漸取代南管奏樂的當代,金龍宮的森巴鼓隊成為獨樹一格的存在。隨著歡快的鼓樂節奏前進的步伐,為傳統儀禮賦予時代新意,更彰顯多元族群融合的風貌。